249.【龙血山】本真_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151肉微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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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9.【龙血山】本真

  

  第二日墨燃醒来,对于酒醉后发生的事情,记得就不那么清楚了。

  但他不记得,楚晚宁却不会忘。

  那天之后,他旁敲侧击,确认了墨燃确实是真的对许多往事失去了记忆,因此越发不安。他花了很长时间,后来总算从死生之巅藏的一本Y宗经书里找到了关于这种阵法的记载。

  光线自窗外洒进:“八苦长恨……”

  指尖摩挲过书卷上描绘的那暗黑Se纹路,楚晚宁又取出小龙画的咒符,两相比对,却是一模一样。

  那是颗黑Se的心脏,乍看很容易辨认成钟情诀,但钟情诀是心脏靠左会有一颗芝麻大小的余白,这个则倒过来,是在右边。

  小龙显示的符咒痕迹与法术效果是相应的,如此看来,这或许是一种与钟情诀相似,但效力相反的花蛊?

  空幽无人的经阁内,那古籍混杂着上古魔文,并不是那么好理解。虽然楚晚宁对魔文多少有些涉猎,但看起来依旧十分艰深晦涩。

  他逐字逐句读的很慢,不过,每当他读懂一句话,心中的骇然就更甚一筹。

  “八苦长恨花,魔种。”水Se薄唇轻启,楚晚宁低声道,“相传千万年前,由勾陈上宫自魔域带入人间。”

  书上绘着一粒品相诡谲的种子,旁边画着一滴血水,一缕薄烟。

  “此种栽培甚难,需以魔血滴灌十年,再融以一缕饲主魂魄,方能萌芽开花。”

  楚晚宁喃喃道:“需要魔血和饲主魂魄才能长出来?可这世间……哪里还有纯魔。”

  不过文献所述未必全对,也不必细究。

  他接着往下看,只见绢本上画着一颗心脏,心脏靠右处有一朵重瓣鲜花灿然怒放。在这释图旁边,又写着一段复杂魔文:“此魔花,土育不活,水培不活,见天不活,见地不活,唯有人心可以养载之。”

  楚晚宁一惊,这竟是只能开在心脏里的花种?

  再往下看,更是触目惊心。

  绢本上所写的意思,大致说的就是,一旦某个人心中被种下了八苦长恨花,就会经历三个阶段。

  第一个阶段,宿主还与往日没有太大不同,只是会渐渐开始情绪躁郁,容易以恶意揣测他人,并且开始逐渐淡忘一些美好的回忆。在这个阶段,八苦长恨花虽然难以拔除,但只要及时发现,效力还是能慢慢被抑制住的,如果情况好的话,最后长恨花就会陷入休眠,很难再奏效。

  但如果这个时候没有被发现,那么根据宿主自身,慢则十年八年,快则只需要某件大事的情绪激化,八苦长恨花就会生长到第二个阶段。

  这个阶段,宿主会开始迅速遗忘所有与“纯澈”“温柔”“希望”有关的纯澈记忆,而会反复回忆起生命中经过的坎坷与挫折,恶意与欺凌。

  人生八苦,生老病死怨憎会ai别离五Y炽,都会被宿主所铭记。

  深入骨髓。

  楚晚宁读到这里,脸庞已经白的和霜雪一般。

  墨燃……不正是如此吗?

  他忘记了自己少年时的心愿,忘记了一笔一划写过的书信,甚至对自己的母亲都不再那样印象分明。

  他继续往下看,到了第三个阶段,宿主就会变得嗜血凶暴,寡有理X……

  会把从前遭受的苦难千倍万倍地报F回来。

  楚晚宁眼前仿佛晃过墨燃在儒风门血海中狞笑的模样,一只手注满灵力,猛地刺入修士T内。

  满指鲜血,Y生生将心脏掏出,捏碎。

  多少人哀哭告饶,遍地是尸首残躯,可墨燃只是纵声长笑,眼中闪着激越而疯狂的光泽,口中不断念着一句话:

  “命中三尺,你难求一丈……你难求一丈!”

  狠戾的,疯魔的,邪X的,狰狞的。

  为什么墨燃会变成这样?

  自己当时并不是没有过丝毫怀疑,可是八苦长恨花的效用是层层递进,逐渐加深的,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就是——绢本上也写了——这种魔花并不会平白无故地滋生暴N,而是会扩大宿主本身的仇恨与Yu望。

  也就是说,这些仇恨与Yu望,确确实实就是属于墨燃的没错,谁都没有冤枉他。

  墨燃确实想过要把儒风门屠城,确实想过要独步天下,也确实恨过怨过楚晚宁,但这种情绪或许只是一瞬间,或许只是深埋心底、连自己都已经快遗忘掉的一段狂想。

  只是八苦长恨花,会把他心里所有犄角旮旯的恨意都挖出来,付诸实践。

  这样一来,在外人眼里,中了长恨花的宿主虽然癫狂疯魔,但却恨的有理有据,而不是忽然X情大变,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。人们就会觉得“他是因为仇恨而慢慢变成这样的”,而不会去想“他是因为蛊咒而慢慢变成这样的”。

  正因如此,就J乎不会有人能够轻易发觉墨燃T内的八苦长恨花,而等别人发现的时候,往往也是在第二、第三阶段,想拔除或者想遏制,都是绝无可能了。

  楚晚宁读完了这一段记载,竟是久久不能回神。

  心中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?

  惊讶?后悔?愤怒?恐惧?或者是痛惜……

  他不知道。

  他坐在藏因年久失修而略显破败的地板上,此时正是午后,Y光尚算温暖,但洒在他身上,却唤不回一星半点的热气。

  楚晚宁在书籍宗卷中枯坐了很长一段时间,他觉得身后似乎站着一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人,那个人幽幽地笑着,厉鬼亡灵一般盘踞着,从幕后窥伺他们的一举一动,一言一语。

  他又低头,去看绢上写着的那一句话——

  “第一阶段,若及时发觉,长恨花虽难拔除,却可遏制,宿主终不至失其本心。”

  这一句话,楚晚宁来来回回,反反复复地念了无数遍。

  到最后,他怔愣地发现有水珠滴落,在绢本上缓缓晕染开。他伸出冰冷的手,试图去擦拭那水渍。

  但手还未触及绢面,便本能地转至脸庞,遮住了S润的睫mao,遮住了颤抖的眼睑。

  是他不好,是他之失。是他从来矜傲,将自己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,是他有什么话都不愿意开诚布公地说。

  若及时发觉……

  不至,失其本心。

  可这么多年了,他却什么没有发觉,所谓晚夜玉衡北斗仙尊,却连徒弟成了魔花的宿主都不曾觉察,是他的孤僻与不善言辞,终致使墨燃独自上路,走向茫茫长夜,涉入血海深仇。

  他怎有颜面忝居尊位,怎有颜面受墨燃称他一声“师尊”?

  若及时发觉。

  一句话犹如梦魇犹如诅咒盘桓耳边,他芒刺在背他如鲠在噎他惊极愕极——他,枉为人师。

  这个时候回头去看,墨燃的异状已有多久了?不是一年两年,朝夕相伴的那么多岁月,墨燃从最初那个有些腼腆又有些灿烂的少年,一点一点地被黑暗吞没,一点一点地被血雨腥风浸透。

  而自己作为他的师父,竟直到今日——直到一切都无可挽回,再难回首,直到这个时候,自己才后知后觉地知道……他五内混荡他身若飘舟他痛极恨极——他枉为人师!!

  那一天,楚晚宁不知自己是怎样将情绪拾掇好,怎样缓缓地步出了藏,走在死生之巅空寂的竹林间。

 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红莲水榭,紫藤花架下,一切都是乱的。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,从Y光灿烂,到日暮H昏。

  后来,他的视野里走进了一个人。

  那个人宽肩窄腰,仪表堂堂。他踩着满地晚霞,手里提着一觞浮光,慢慢悠悠地朝水榭行来。

  楚晚宁因出神,一时反应不过来人是谁,今夕何年。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,便在他眼里与记忆中那个少年重叠——

  他记得,那是拜师满一个月的时候,墨燃提着一个竹藤缠绕的小泥壶,兴冲冲地跑来红莲水榭找自己。

  少年跑的太快了,脸颊微红,喘着气,眼睛亮的惊人。

  “师尊,我在山下尝到了一种特别好喝的酒,打了一点,我请你喝。”

  楚晚宁问:“你还没有接过委派,哪里来的钱?”

  墨燃露齿而笑:“问伯父借的。”

  “……何必破费。”

  “因为师尊喜欢我。”墨燃笑道,双手捧着酒壶,递到楚晚宁面前,“我也喜欢师尊呀。”

  楚晚宁还记得自己那时候的尴尬与赧然。

  少年人的示好太炽烈了,他觉得像烫手山芋,握不住。

  他拂袖斥道:“胡言乱语,什么喜欢不喜欢的。今后不得再说。”

  “唔……那好吧。”少年挠了挠头,“不过我吃到好的,喝到好的,肯定会想到师尊呀,我想和师尊一起尝尝。”

  “……我没喝过酒。”

  墨燃就笑了:“那总要试一下吧?没准师尊是海量。”

  楚晚宁抿了抿唇,接过酒壶,打开来,试探着闻了一下,微微睁大眼睛。

  “香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哈哈,快喝点看看。”

  楚晚宁就喝了一口,虽烈,但滋味醇厚,唇齿之间浸满馥郁芬芳,楚晚宁又忍不住喝了一口:“是不错,叫什么酒?”

  墨燃咧嘴粲然:“这个叫梨花白。”

 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到的酒,他喃喃着重复:“梨花白……倒是个好名字。”

  墨燃很高兴:“师尊若是喜欢,等我以后能接委派了,赚了钱两,我天天买给师尊喝。”

  楚晚宁又喝了一口,斜过凤目瞧他,脸上神情依旧寡淡:“那你的银钱怕是存不住了。”

  墨燃就笑眯眯地:“不用存啦,我赚的都用来给师尊和伯父伯母买东西。”

  楚晚宁不吭声,但心中隐隐觉得裂了道口子,有丝丝缕缕的甜意渗出来。他为了不让墨燃瞧出自己的欢欣,以免让人觉得“玉衡长老原来靠一杯酒就能买通”,便继续不动声Se地握着酒壶,冷冷淡淡地喝着。

  身旁是新收的小徒弟絮絮叨叨,楚晚宁有时觉得很惊讶,自己的淡漠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道墙垣。

  唯有这家伙开开心心地翻过了墙来,还没事人一样地摸着后脑勺东张西望。

  怕是个傻子。

  这边,墨燃盘算着以后要买什么孝敬师父,便问:“师尊喜欢吃桂花糕吗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荷花S呢?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桂花糖藕呢?”

  “嗯。”

  墨燃的酒窝就愈发深甜,他笑道:“师尊是真的很喜欢甜的东西。”

  楚晚宁这次不嗯了,他大概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甜食与自己一贯冰冷冷的模样不太相符。

  他又喝了一口酒,因为懊恼,所以喝的这一口颇为豪迈。这酒虽然甜醇,但还是有点冲,他被呛到了。

  无奈要脸,楚晚宁觉得喝酒被呛到这种事情很丢人,所以就Y生生地忍着不咳嗽,忍着忍着,喉间辛辣便愈烈,激得他眼尾鼻尖都不禁有些发红。

  身边的少年还在宏图大志,说着他并不波澜壮阔的未来,很有些英雄气短的意思:“那我就都给师尊买回来,我以后搜集五湖四海的好吃的,编成册子,然后陪着师尊吃遍天南海北,再然后……”

  他笑着回头,忽地吓了一跳。

  “师尊,你、你怎么了?”

  楚晚宁:“……”

  身为人师,若是被徒弟送来的酒水呛到,岂非天大的笑话?

  坚持住,不能咳。

  于是眼尾愈发红,眸里甚至都起了一层迷蒙水汽。

  墨燃便有些手足无措了:“是我说错话了么?师尊,你怎么哭了?”

  “……”

  楚晚宁瞪着他,长睫mao微微颤动着,有些怒意。

  墨燃没有觉乎出他的恼怒,愣了一会,才似乎有些明白过来,他的语气刹那变得很温柔:“是之前都没有人买给师尊吃吗?”

  楚晚宁的怒意便更甚了。

  墨燃自顾自地:“其实我有一阵子,也总吃不到东西,都快饿死了。后来路上遇到一个小哥哥,给我喝了一壶甜甜的米粥……我也喜欢甜的呀,但之前也没人能买给我吃。”

  这个少年颇有推己及人的天赋,最后笃信地认定楚晚宁是因为感动而红了眼眶。

  他拉住了楚晚宁的手。

  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了,楚晚宁长那么大,除去手把手教别人法术这种情况,也就只有怀罪牵过他的手。就这样冷不防被一个新收的弟子冒冒失失不守规矩地拉住,他觉得很意外。

  他正Yu怒,抬眼却见他的这个小意外,正仰着一张英俊而稚气尚存的年轻脸庞,认认真真地说:

  “师尊,等我出息了,我给你买糖吃呀。”

  少年眉梢眼角尽是柔和。

  “我给你们买最好的糖果,管够。我阿娘教过我,要报恩的呢。”

  没好好上过学,乐馆子里混久了,讲话总是那么怪腔怪调的,总有些词不达意的可笑。

  但是,楚晚宁知道自己那个时候是被烫到了,他盯着墨燃看了须臾,忽地垂落眼帘,不再吭声。

  过了好久,酒劲终于缓下去了,楚晚宁才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嗓子,淡淡地:“以后不要再讲糊涂话。还有……”也是忽然的好奇心起,他问,“有件事,我想问你。”

  “师尊尽管说。”

  楚晚宁踌躇着,最终还是有些尴尬地问:“那时候,通天塔前那么多人,为什么拜我?”

  少年墨燃开口说话——

  但就在此时,回忆蓦地被打断了。

  踏仙君提着酒壶,立在了一直发怔的楚晚宁面前,抬起一根手指,戳了戳他的额头。

  “怎么了?”

  楚晚宁的眸子这时才慢慢有了焦点,他看着眼前的墨燃。

  面Se苍白,神情Y鸷,虽依旧英俊,却难掩骨中暴N。野兽般的一双鹰眼。

 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炽热的少年了。

  都过去了。

  他忽然觉得很疲惫,非常非常地疲惫。是被软禁了那么久以来,从来没有过的极度茫然与痛楚。

  他矛盾极了,甚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男人。

  楚晚宁转过了脸。

  一只微凉的大手掐住了他的下巴,将他的脸庞掰过来。凤目中光影流动,映着天边最后一丝红霞,也映着浓浓昏暗里,踏仙君那张略显Y沉的脸:“你还在生气?”

  楚晚宁闭了眼,良久,喉中沙哑:“没有。”

  “烧热退了?”未及楚晚宁答话,墨燃就径自松开他的下巴,探了他的额头,然后自顾自地,“嗯,退了。”

  他坐下来,一边拍开酒罐子的封泥,一边说道:“既然病好了,气也消了。今日就好好陪本座喝个酒吧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明知道踏仙君背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,明知道此刻看似平静的死生之巅实则危机四伏,明知不该打C惊蛇,不该有所异样。

  但当酒倾倒而出,墨燃淡淡道:“梨花白,你最喜欢的酒。”时,他还是恍神了。

  香气飘然而出,如隔尘世,似幻似真。

  那也是他这辈子喝的第一种酒。

  一生都不会忘。

  楚晚宁抬起眼,看着倒酒的人,他知道墨燃一定已不记得这桩往事了。他忽然心头钝痛,喉间酸涩不已,于是端起酒盏,一饮而尽。

  酒太烈了,这样豪饮,是会呛到的。

  但这一次,楚晚宁再也无所顾忌地,甚至犹如抓住了激流中的浮C一般,剧烈地咳了起来,眼眶红了,睫maoS了,甚至终有泪水淌落——

  墨燃微微怔了一下,眸中似有一瞬恍惚。

  不过,他很快就眯起眼睛,不紧不慢地咧嘴笑了起来:“师尊怎么了?怎么哭了?”

  楚晚宁忍着,哪怕撕心裂肺哪怕煎熬至极哪怕真相已知,也什么都不能做。

  或拔除长恨花。

  或找出幕后黑手。

  或自己身死。

  在这之前,他知道自己必须隐忍下去。

  装作什么都还不知道,装作恨极怒极,楚晚宁于是阖了眸,极力绷着脊背,喑哑道:“酒。”

  墨燃慢悠悠地道:“酒太冲了?”

  楚晚宁不答,又满一杯,饮入肺腑,一路烧烫。

  “为什么拜了我?”

  他舒开氤氲的眼眸,遥遥眺望,暮霭之间,通天塔依旧庄严矗立。只是当年那个笑YY说着:“因为我喜欢你,觉得你亲切。”的少年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

  人生有八苦。

  生老病死。ai别离。求不得。怨憎会。五Y炽。

  是谓长恨。

  曾有那么多次觉察真相的机会,但他都错过了,而他终于觉察出墨燃心X扭曲的真正原因时,却已成废人一个,什么都做不了。

  夜里,楚晚宁看着墨燃在自己枕边熟睡,那张曾经纯澈的脸庞笼着一层Y冷,脸Se白的像纸。

  他恨过,怨过。

  在墨燃与自己挥刀断义的时候,他也曾心寒,在墨燃强迫自己雌伏的时候,他也曾心死。

  可漫漫长夜里,凄清罗帷中。

  他躺在踏仙帝君身边,终于知道真相的楚晚宁只觉得过往的恨也好,怨也好,心寒也好,心死也罢,都是那样荒谬。

  墨燃早已中了蛊毒,这一切所作所为,竟根本不是他的初衷。

  那个叱咤风云的踏仙帝君,早已被铁锁囚困,铁链绑缚。自己身为师尊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
  因为不知道背后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看着,他不能与任何一个人明言真相。

  他甚至,不能对墨燃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怜悯与和缓。他只能恨着,怨着,心冷心死着。

  只有当夜深人静,在这巫山殿里,苏幕深处,待墨燃睡熟了,楚晚宁才能起身,抚上墨燃苍白的脸。

  才能轻轻地说一声:“对不起,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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