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119 章_初级弟子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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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9 章

  陇丘附近的一处集镇内。

  因为地处偏远,此地的集镇自然比不上中原的都城繁华,集镇上大多都是本地人,少有外地人来访。

  也因此,整个集镇,也就一家客栈。

  即便没有竞争对手,但这家客栈的生意还是惨淡的几乎要开不下去。

  陇丘这地方太偏,虽然土壤肥沃,但也顶多是种出来的粮食多一点,没有任何有特色的特产,也没有任何有名的风景,也就少有客商和游人往来。

  都是本地人在集镇上走动,本地人自然不会没有住所,那提供食宿的客栈也就没了生意。

  客栈掌柜虽然也时常会自己开客栈的愚蠢决定而后悔,但到底投入了不少,他这客栈可是足足有三层,几乎是镇上最高的建筑,说不开就不开那真就是全打了水漂了,因此也就顽强的开了下去。

  为了节省成本,掌柜干脆都不雇人了,反正客人也少,大厨和店小二都由他一人兼任了。

  就这样开一天是一天,反正也不用付工钱,没客人也不至于赔,有客人就是赚。

  要是碰上什么出手特别阔绰的客人,那就是大赚特赚。

  今天又是不赔的一天,掌柜坐在柜台后边打了个哈欠,他瞅了瞅天色,见太阳差不多要落山了,街上的小贩也开始收拾摊位回家了,他便也从柜台后边站了起来,想要去关上店门。

  虽然客栈一般不会关门那么早,因为有些赶路的旅人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而延误,不过没生意是常态,掌柜已经习惯了,他也就不费劲开那么晚,早点关门他也好早点回家睡觉。

  正准备将木门的门栓完全栓死的时候,意外突然发生了。

  这许久不曾来客的客栈竟然突然来了客人,而且一来就来了四个,看这不同于普通百姓的服饰,像是什么江湖中人。

  掌柜的瞅着其中一人腰上挂着的佩剑心想。而且他鼻尖隐隐嗅到了一丝血气,这些人八成是刚刚打完架回来。

  他虽然意识到了这点,但他也没有多问,他就是个开店的,给钱就给住,江湖恩怨,还是少插手的好。

  所以掌柜的一脸热情的将四人迎进了店内,这一行人年龄不一,两个年龄大的也不过是二十左右,而另外两个小的,看起来也就十四五,身量还未完全发育好的少年。

  掌柜的目光在两个年龄大的男人身上徘徊,想要分辨哪一个是主事的,是那个面色冷峻并且透着股异样苍白的男人,还是那个风度翩翩,俊美的仿佛什么话本主角的公子?

  “掌柜的,四间房。”

  出乎掌柜意料的,这一行四人中先开口的竟然是一个少年,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袖子里掏了锭金元宝出来。

  把金元宝塞袖子里难道不硌的慌吗。掌柜看着曹子睿的袖子心想。

  不过他很快就顾不得这个了,他盯着金元宝的眼睛都在发光,激动的用双手接过了金子,然后再分不出一丝余光给这四人,只脸都不转的指路道:“楼上都是空房,四位自便。”

  四人便自行上了楼,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,很是疲累,一路上甚至没有相互间说过一句话。

  不过掌柜的也没闲心去管这四人间气氛为何那么沉闷,他的心思都在金元宝上。

  他先是用牙咬了咬,然后再小心的用袖子擦了擦,将元宝擦的锃亮,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夜晚间都能反射出光来。

  掌柜的想了想,突然又将金元宝塞到了袖子里,然后感受了一下后再掏出来,觉得自己理解了曹子睿。

  金子怎么会硌人呢!

  非但不硌人,还可爱的紧,甚至还想为其赋诗一首。掌柜捧着金子喜不自胜,他全然不知曹子睿并不是从袖子里掏出的金元宝,而是从袖口里藏着的储物袋里掏出的。

  不过这也不重要,他对着金元宝搜刮着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,诗兴大发。正准备即兴创作的时候,木制楼梯响起被人踩动的咯吱声。

  有人走了下来。

  掌柜的立刻收起了自己的财迷状态,他将金元宝藏了起来,然后打起平生最友善的微笑对着来人。

  下来的是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,他穿着其实并不如何华丽,但无端的就是有股常人模仿不来的气度。他手里拿着一柄折扇,折扇在柜台上敲了敲,向掌柜询问道:“有没有纱布?”

  客栈怎么会有这种东西,掌柜摇了摇头。

  “热水呢?”郝沉又问。

  热水客栈一般倒是会有,不过那是有生意的客栈,他这种没生意的备热水干嘛,烧热了再倒掉消毒吗。

  掌柜又摇了摇头。

  接连两个否定让俊美公子的眉头皱了起来,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好看的相貌,虽然掌柜是男人,但也不得不承认人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,皱起眉头来都别有韵味。

  郝沉敲了敲扇子,突然也将手伸进了袖袍,从里面掏出了...一粒珍珠。

  掌柜瞪大了眼,虽然不是他猜想的黄金,但这珍珠肯定也价值不菲,这珍珠比鸽子蛋还要大。

  陇丘本就不靠海,这种海里的珍珠要比其他地方贵上许多,更何况是这种从未见过的大珍珠,说不定比同等的黄金还要值钱。

  郝沉将珍珠交给掌柜,然后嘱咐道:“镇上应该有药铺,劳烦掌柜跑一趟,买点纱布回来,顺便再烧点热水。”

  镇上是有药铺没错,不过跟客栈正巧是最远的对角线,掌柜一向不是个勤快人,一般是不会帮着干这种跑腿活儿的。

  不过嘛...掌柜的手里摸着圆滚滚的珍珠,脸上洋溢起比见到媳妇还亲切的笑容:“客官稍等,我这就去!”

  交代完了事情,郝沉便重新上了楼。

  而掌柜左手金元宝,右手大珍珠,他小心的将两样东西收好,抱着“现在外地流行将财物装在袖子里吗”的疑惑,走出了店门。

  郝沉走到了二楼,这家客栈虽然足足有三层,但每层的面积其实并不大,一层也就四间房。

  住他们四个倒是足够,但是这客栈因为许久不住人,所以背阳的那两间发霉的特别厉害。

  因此他们四人的房间分配是,郝沉和封烨住三楼靠阳的两间,方阳和曹子睿住二楼。

  除了封烨进了房间就闭门不出,连郝沉在内的三个人都没有回房。

  方阳和曹子睿在二楼的楼梯口等着,见郝沉上来,便忍不住凑到了他跟前。

  “郝大哥,师兄他...”方阳想要询问,但话到嘴边,他又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  昨夜那来历不明的鹏鸟出现后,黑雾形成的屏障就被打破了,被隔绝的声音和人影重新出现于他们眼前。

  他看到了封烨是怎么打败的凌云,也听到了封烨口中说的话,那些细节详细的仿佛他亲身经历过的一样。

  他当时就想要去询问,但封烨在打败凌云后就不再开口了,他似乎不想跟任何人对话。方阳就没有特意去打搅他。

  息壤已经到手,那么陇丘也就没必要再待下去了,他们四人便朝着孙老伯指的离集镇最近的方向行走。一路上,封烨虽然跟他们走在一起,但却远的仿佛隔了一个世界,他一字不发,只沉默的行走。

  走了一个白天,才勉强在天完全黑前到达了集镇。方阳憋了一路,眼下终于寻得了可以询问的时机。

  他有很多很多问题想问,但就是因为太多了,反而不知道该怎么问。

  但即便方阳不说,郝沉也知道方阳想问什么,他直接打断了他:“小孩子别瞎问,回去睡觉去。”

  方阳:“......”这未免太敷衍了。

  但郝沉根本不给他继续追问的机会,直接手掌一推,将方阳推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  郝沉拍拍手,又转向曹子睿,准备如法炮制将这一个也推回去。

  然而曹子睿在郝沉动手前,抢先道:“等等!”

  郝沉暂缓了动手,用眼神示意曹子睿快说,不要浪费他时间。

  “凌云...死了吗?”曹子睿看得出郝沉眼里的催促,但他说出这句话时还是磕磕绊绊,异常艰难。

  凌云如今再如何可恶,都终归是纪承岳的师兄。曹子睿从未见过凌云,自然也对这个师叔没什么感情,但他的师父在乎,在乎到冒着天下之大不韪,也要偷偷给凌云立一块灵牌。

  如若能得知凌云还活着的消息,他师父一定是欣喜非常,但凌云却又偏偏变成了这副样子。所以曹子睿至今没有传信给纪承岳。

  他不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师父,到底是好是坏。告诉他他的师兄虽然活着,却已经今非昔比,为了复仇甚至不惜对自己的门派动手。

  但一切犹豫都似乎在昨夜了断了,封烨毫不犹疑的挥剑斩断了凌云的脖颈,又一次的杀死了他。

  曹子睿并不确定凌云是否死了,因为斩落的剑锋下,并没有滚落的头颅,只有一团在原地溢散的黑雾。

  他向郝沉询问,因为他觉得郝沉应该知道的多一点。

  郝沉也确实知道的多一点,他看了曹子睿片刻,回答道:“他没死,只是逃跑了。”

  明明说好不用灵力的对决,既然是对决,本就该是生死不论,失败者被杀死也是应当。

  但凌云逃跑了,用着魔物的力量。果然那黑蛇毫无信誉可言。郝沉在心里又将那黑蛇骂了一遍,因为那黑蛇的攻击,导致他现在的扇子上有丁点破损,他才换了不到一个月的新扇子!可恶!

  听到郝沉的回答,曹子睿下意识的舒了口气,但又感觉自己的反应不太对,敌人没死他干嘛要舒口气,明明该忧心忡忡才对。

  曹子睿跟郝沉道了句谢,便自觉的回房了。

  解决了这两个小的,郝沉抬头看了一眼楼上,他重新踩上楼梯,来到了三楼。

  封烨身上的伤口,新的旧的都已经在路上简单处理过了,但到底在野外不太方便,没有热水也没有干净的纱布,郝沉便吩咐掌柜去弄了些回来,他准备以这个借口去敲响封烨的房门。

  但现在掌柜还未回来,郝沉却也不想再等了。

  他站在封烨的房间门口,敲了敲。

  没有人回应。

  郝沉侧耳听了听,屋内没有任何动静,安静的仿佛里边的人已经睡着了一样。

  这门是木制的木门,为了节省木料,木头之间是镂空的,镂空处用纸糊着。

  郝沉伸出食指,在纸上戳了一个缝儿,然后透过这个缝儿往房内看。

  房内并没有点灯,但床上也并没有躺着人。

  月光从敞开的窗户处落入屋内,封烨靠坐在窗沿上,曲着左腿,看着窗外,一动不动,仿佛一尊雕像。

  既然龙没睡,郝沉便将眼睛从纸缝上抬了起来,他又敲了一遍,然后默数三秒,直接推开房门。

  他动作放的很轻,尽量不发出动静,他将房门重新关好后,轻轻走到了封烨旁边,三楼的窗户极大,封烨屈腿坐在上边,剩余的空间还够他靠着。

  封烨好似完全没有察觉郝沉的到来,他的姿势都未曾改变一下,眼睛也没有任何移动。

  他就盯着窗外,窗外并没有什么美景,只有夜幕下寂静的集镇,以及集镇外,漫无边际的山林。

  夜晚总是格外宁静,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屋内休息,动物们也回到各自的巢穴,只有很少一部分还在外活动。

  山风从林间吹起,林海摇曳,风势不停,带着些微的凉意,融入了两人之间本就冰冷的气氛。

  “咳咳。”郝沉故意咳了声,想要随便找个东西打破沉寂,开启话题。

  然而在他说话前,这个仿佛雕塑一般的男人先打断了他:“我今晚不想聊天。”

  这是他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,却是冷冰冰的拒绝。

  他说话时仍然望着窗外,窗外并没有什么东西吸引他,他的眼睛放空,他只是在发呆。

  独自发呆,不想被任何人打扰。

  但是郝沉偏偏在他已经给了明确拒绝的情况下,还是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。

  并且,胡搅蛮缠。

  “你不想聊天我也可以不说话,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。”郝沉如是道。

  他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杵在这儿,无论封烨怎么无视,都是不可能真正将他当做不存在的。

  封烨抿了抿唇,他没有再说话,因为他知道他说了也没用,这条鱼一贯是这样的厚脸皮。

  他便索性不去管他,任由郝沉在这儿陪自己吹风。

  吹了没一会儿,烧好热水买好纱布的掌柜回来了,他叩响了房门。

  郝沉便去打开门将热水和纱布接了进来,他将门重新关好,然后端着水盆走到窗边,试探着问道:“我帮你换下药?”

  “不。”

  郝沉得到了意料之内的拒绝。

  他也不强求,将热水放在屋中,自己继续靠着窗户站着,跟封烨一起,对着夜幕发呆。

  敞开的水盆不断往外冒着氤氲的热气,但直到热气全部散尽,热水变为冷水,两人之间的沉寂还是没有被打破分毫。

  郝沉看似在发呆,但实际心里一直想着打破沉默的方法,他看山看水看月亮,平时巧舌如簧的嘴愣是找不到一个能让封烨感兴趣的话题。

  他没有追问昨晚的事,没有追问昨晚封烨对凌云的那番话,因为他知道他问了封烨也不会说。

  这条龙对人的防备心太重了,而且他也太过要强,他似乎从不会像郝沉一样,腆着脸偷偷懒,把自己置于被保护的角色,永远是他去保护别人。

  也因此,他绝不会向别人示弱,更不会将自己鲜血和着伤痛的往事摊来开对别人诉说。

  他展示给外人的,永远是那身坚硬的鳞甲和仿若无坚不摧的强大。

  至于那些内里的伤口和苦痛,都被他藏在了最深的地方,即便溃烂化脓,他也不肯将之暴露于阳光下。

  昨夜那番话,虽然郝沉不问,但却不由会回想。他盯着封烨的侧脸,脑子里又响起了封烨声嘶力竭的嘶喊。

  “是那从肩胛骨处穿过的锁链?每一次呼吸都会带动穿身的锁链,是那样痛,痛不欲生的那种痛,痛到只有靠着恨意才能残喘着活着!”

 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,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里引起巨大的震荡。

  他天生就是神明,虽然也经历过艰险的战斗,但从未曾像封烨一般,受过这样几乎难以想象的磨难。

  但即便如此,这个男人脸上还是淡淡的神色,平淡的仿佛经历这一切的不是他一样。

  封烨现在的相貌并不出众,但郝沉看着他凝起的眉峰,还是依稀能看到那位永远强大冷酷的战神的影子。

  但郝沉知道不是这样的,真正的应龙并不是这样的。

  没有人永远强大,也没有人永远不会受伤。

  他突然很想伸手去触碰,去抚平封烨皱起的眉眼,去卸下他这些冷硬的伪装。

  然而他手刚刚伸到半途,就被封烨于半空中握住了。

  他捏着郝沉的手腕,阻止郝沉的靠近。

  他终于转头看了郝沉一眼,神色间只有冷酷,拒人于千里的冷酷。

  冷到让人情不自禁的退缩,情不自禁的逃离。

  但郝沉看着这双眼睛,他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,他看到眼睛里比北冥之水还要寒冷的冰层,也看到冰层下,那颗满是伤痕却依然柔软的心。

  “锁链穿骨...疼吗?”郝沉柔声问道。

  他声音放的很轻,似乎怕惊扰了面前的男人一般。

  封烨被问的一怔。

  他条件反射的想说不疼,又想找个借口否认昨夜跟凌云的那番话,想要否认那一切他所经历过的。

  有太多太多的借口,太多太多的说辞,他都不用费劲去想,几乎心念一动,一个借口就呼之欲出。

  可这些呼之欲出的借口在真正出口前,又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拦住了,那是如潮水一般,被从心底唤醒的,他本以为已经全部愈合的伤痕。

  但时间并未能抹平一切,它只是将那些痛苦封存,当见到与曾经的自己如此相似的凌云时,他才恍然发觉,那些曾经撕裂皮肉,穿透骨髓的痛和苦,一波又一波的袭来,从未曾减少过分毫。

  “疼。”

  漫长的僵持之后,他终于开口了,却只说了这一个字。

  没有人称没有主语,他没有承认那些事,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,也没有承认是自己在喊疼,他只是给了这么个可以在事后随意找借口掩盖的答案。

  即便到如今,他还是滴水不漏,不在任何人面前露怯,不在任何人面前示弱。

  这一个字,就是他允许自己露出的全部软弱。

  说这个字似乎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,他闭上了眼,本该如铜浇铁铸的手也不再强硬有力,郝沉不过轻轻一抽,就将自己的手从封烨的钳制下抽了出来。

  但他没有退后,而是继续向前,缓慢又坚定的跨越了他一直无法跨越的仿若天堑的距离。

  他抱住了封烨。

  他双臂环着封烨的脊背,手臂缩紧。他大力的拥抱这个男人,用自己的体温,帮他驱散一切寒意和苦痛。

  封烨并没有回应,他似乎有点无措,就愣愣的被郝沉抱着,没有动作。

  但或许是这份温暖蛊惑了他,动物总是有趋光性的,龙也一样,他感受着怀中的体温,不知过了多久,他试探的伸手,回抱住了郝沉。

  他只是轻轻抱着,手臂虚搭在郝沉身上。似乎一有什么不对,他就要缩回去一般。

  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越抱越紧,紧到甚至有点勒人,但郝沉就任由他这么抱着。

  封烨将脸埋到了郝沉的颈侧,不让郝沉看到自己的表情。

  他们在夜幕下拥抱彼此,仅仅是拥抱,没有任何多余或旖旎的动作。

  窗外明月高悬,长夜漫漫,夜风呼啸,却不再寒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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