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三章 烟花_不平静的日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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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四十三章 烟花

  被白菌给忽悠了,这和自己想要的精彩根本不一样……

  成功的烟花大会:其乐融融,没有意外,表演精彩,令人眼前一亮。

  白菌的烟花大会:对人烟花,一筒九折,多买多得,令人眼前一黑!

 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,自己太信任白菌了。

  白菌一边故意撺掇自己去弄舞台表演,要把烟花大会弄得有声有色,一边偷偷摸摸地搞私人项目,给烟花大会添加一些奇特元素。

  刚才从一些工作人员那里旁敲侧击了一下,发现确实有这么个实现枪战梦想的活动,工作人员还一副‘你肯定知道’的自然口吻……

  自己成最后一个知道的?

  嗯?莫非这就是他对母亲说的‘沉迷美色’?

  雪之下雪乃的表情来回变化,心里暗戳戳啐了一口,分明是丑色,一点也不可爱,又骗我。

  “嗨嗨,雪乃酱就别生闷气啦。”雪之下阳乃抬肘捅捅,笑吟吟道,“马上就要演出,挂着苦瓜脸可不好哟,再说混球可是一片好意。”

  雪之下雪乃没好气道:“这算什么好意?”

  “因为这就是家里的工作呀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说道:“冷静面对自己的信任,审视并做出判断,其实以我的了解来说,雪乃酱应该是那种更信任自己,会尽可能自行处理工作的类型吧?但烟花大会这么大的活动,雪乃酱一个人不可能做完所有事情,就算雪乃酱一手把所有事情抓住,混球不也能偷偷完成一件新的事情吗?”

  “被混球骗,总比被别人骗好,起码他确实是在顺着你的心思——如果活动办好了,你肯定会开心,就算对混球的行径颇有微词,木已成舟之下,还不是会上船,夸奖一句这船很漂亮,很稳固。”

  雪之下雪乃感觉有哪儿不对劲,但也没什么不对劲。从情况来看,白君确实做得挺稳妥,出意外的可能性有,但已经通过指定区域,安排人员,提前宣传等方式压到最低,好处则是这场烟花大会能前无古人。

  雪之下阳乃拍拍妹妹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说道:“这说明他很在意你,帮你把烟花大会办得比以前都精彩,不是吗?”

  “我不喜欢他瞒着我。”雪之下雪乃嘀咕了一句,语气倒是柔和了些许,“我又不是古板的人,他没想着说服我而是直接瞒着我……”

  “混球说不定就是想让你意识到,做一个领导者需要面对的问题哦。”

  “我相信的是白君,不是别人。”

  雪之下雪乃心情稍微好了点。

  雪之下阳乃忽然笑道:“好了,以上都是我瞎编出来骗你的。”

  “?”

  雪之下雪乃瞪大眼睛,一时语塞,不禁有些凌乱……姐姐到底想说什么?

  旁边,雪之下阳乃抱着吉他,面带笑容地压低声音。

  “紧闭着心情,理智冷静地看待他人,保持一种不愿意亲近和付出信任的态度,所以在别人看来雪乃酱自然是个冷淡,难以交流,无法靠近的女生,实际上的雪乃酱呢?”

  “如果对谁敞开心扉,容易一发不可收拾,想要紧紧抓住不肯放手,会尽可能地付出信任,以至于聪明的脑瓜都变得迟钝,冷静的思绪也难以保持,既会付出真心,也会要求对方回以真心,实际上难免陷入自己沉醉的情况……”

  “雪乃酱,你是那种特别容易喝醉的人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往前走去,回眸一笑地小声调侃。

  “小心沉迷美色哟。”

  喝醉?沉迷美色?又是这种奇奇怪怪的类比。

  沉迷美色怎么了?我乐意……

  雪之下雪乃愣住,隐隐想起之前从阵出回来时,自己和姐姐的那通电话,当时姐姐好像也提出过这种说法。

  容易喝醉的人,绝对清醒的人……自己大概是容易喝醉的吧,姐姐和白君就一定清醒吗?

  姐姐是怎么想的?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回答,究竟又是什么?

  灯光闪亮起来。

  雪之下雪乃摁下略微纷乱的思绪,鼻尖隐约还能闻到舞台上没有散去的烟花味……嗯?有各种水果味道的烟花味吗?

  结束乐队的四人各就各位。

  “千叶的朋友们晚上好——刚才的表演大家看得尽兴吗?有兴趣体验的话,可以去指定区域购买特制烟花,度过一个难忘的烟花大会吧。”

  开朗活泼的声音传达出去,雪之下阳乃稍微调整了一下话筒:“那么,接下来就请欣赏……”

  哦~

  慵懒厚重的嗓音,带起一阵染上时光的韵味,将上个世纪的声音,在这个世纪重新奏响。

  对于三十岁以上的人而言,歌声将过去带到了现在。

  节奏悠扬跃动,富有感情以至于听起来很‘厚’的声音,歌词里时不时夹杂着的一些英文单词。

  弹珠,唱片,播音机,打水漂,贩卖各种小零食的粗点心店……

  所谓时光啊,会将过往抛进人的记忆。

  “その瞳をのぞけば明日がsayhello……”

  雪之下雪乃面对话筒清唱一句,应和姐姐的歌声,旋即让开继续弹奏,目光隐约间一瞥,看到舞台角落的帘幕掀开一条缝隙,白影从上面探出脑袋,时不时点着脑袋打节拍。

  她下意识挪一下位置,将某人不规矩的脑袋挡住,免得被观众看到。

  “对年龄大了的人来说,歌声会很有年代感吧。”

  “我感觉很好听呀!平时我就喜欢听这样的……”

  安洁莉娜的脑袋也冒出来了一下,看到舞台远处的观众,又被吓得连忙缩回去。

  “年纪轻轻就有阿姨的爱好了吗?你还真是不走弯路。”

  “才不是哩!我只是喜欢古典一点的……”

  “别闹,她们唱的可不是百年金曲,顶多算昭和金曲。”

  “白叔,我也很喜欢昭和的歌曲呢,大概是爸爸平时就喜欢听那些吧。”

  “让折木云长唱给你听怎么样?”

  “唉?我喜欢为什么就要折木同学来唱?”

  “因为他需要一点小小的爆炸。”

  “?”

  “我五音不全。”

  “五音齐全的歌到处都是,五音不全的才稀罕,物以稀为贵,你很贵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传来,不知不觉间又被白君带到天涯海角去了。

  雪之下雪乃摇摇头,专心地弹奏表演,并时不时关注一下后藤一里的情况,对方埋着头弹吉他,水平维持在及格线附近,明明训练里有时候能弹得非常好……哦,那是被白君忽悠的时候。

  真是,我在走神什么……

  “接下来是第二曲——正式开始前呢,为大家介绍一下,这是结束乐队的原创曲……”

  雪之下阳乃游刃有余地继续兼职主持,给结束乐队四人打了个小广告,冲散方才一首歌所遗留下来的韵味,随后抱着吉他走开,将话筒让给有些紧张,努力保持平静的喜多郁代。

  “雪乃酱,你好像有点紧张?”

  姐姐细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。

  雪之下雪乃只是无声地看了对方一眼——表演呢,讲什么悄悄话?

  “想知道答案吗?”

 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?姐姐的爱好就是看自己烦恼?多少有点扭曲了,都说了让你改改。

  雪之下雪乃不答。

  “尽全力吧,全力到容不下思绪地表演,你会得到答案的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迈步向前,急促的扫弦声演绎着曲子的尾奏。

  一首给年轻人听,激烈而富有节奏,非常摇滚的歌结束。

  喜多郁代心脏直跳地让出话筒,稍稍吸了口气,准备最后的一首歌。

  “一首歌送给过去,一首歌送给现在,最后一首歌就送给未来吧——接下来请欣赏,烟火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站在话筒前,抬眼向周围看去,精准地从人群里看见父母。

  吉他的弦轻轻拨动。

  她满面微笑地开口,声音柔和而清亮。

  “黄昏拥着夕阳,

  沉没在黑夜泛起的海浪。

  从彷徨再到徜徉,

  随波逐流怎么成了方向?”

  低沉吟唱的歌声,轻而易举扫去舞台上残余的几分火热,稍显消极和迷茫的音乐,却在微笑里显露出不同的意味。

  雪之下雪乃听出不对,看起来明明和排练时一模一样,站在这个舞台上,姐姐唱出来的声音却格外不同,虽然只能看到对方的后脑勺,但心中隐隐有些预感……姐姐在笑吧?

  “生命会失去阳光吗?

  雪花在等凝结还是融化?

  孱弱的翅膀,如何飞翔?

  干涩的喉舌,如何歌唱?

  世界啊。

  你要把我抛向何方?”

  后藤一里低头拨弄着吉他,隐隐感受到一种压力,歌唱给伴奏带来的强大压力。

  音乐有力量吗?共鸣时就有。

  孤独的时候不会觉得痛苦或是迷茫,迷茫和痛苦的时候,才会觉得自己格外孤独。就像是弹吉他时非常开心,弹完之后,呆在安静的房间里,就会感觉不是很开心。

  阳乃姐会是一个孤独的人?完全没想过啊,明明完美地不可思议,甚至于想要成为的自己,隐约间就是对方那种样子的感觉。

  后藤一里不知不觉地专注起来,双眼紧盯着吉他的弦,将起伏不定的情绪,悠扬稳当地落在弦上。

  悠长的声音落下去,鼓点、贝斯、吉他的声音依次消失,悠扬的歌声似乎一下子将气氛代入寂静。

  雪之下阳乃暂时放开吉他,靠得离话筒更近了一些。

  嗖——

  远处的烟花区,一枚火星带着尖啸声冲上夜空。

  砰——!!

  绚烂的淡红色烟花在夜空炸开,压过街道上的灯光,仿佛一闪而逝的红日。

  鼓点被用力敲出,吉他声激烈地奏响,贝斯安静地撑起一面托住所有声音的墙。

  雄浑嘹亮的歌声冲上夜空。

  “乘着烟花的光芒——

  将黑夜擦亮。

  穿越地球的彼方,

  守候正在升起的太阳!”

  像是咆哮,像是激昂的宣讲,亦或者怒吼之声,如破冰般的力量感钻进耳朵,贯穿身心。

  歌词和旋律都不重要了,只需要这个声音。

  雪之下雪乃不自觉低头,专注在音乐上,心头有种不想被歌声压着走的情绪。

  后藤似乎也弹得越来越好……是个很容易受感染的人呢。

  砰!

  又是一朵绚烂的烟花炸开,颇为精准地嵌入歌曲。

  “乘着烟花的光芒——

  让生命绽放。

  盛开在天穹之上,

  黑夜会举起新的太阳——”

  雪之下雪乃已经抓住话筒,尾音不断拉长升高。

  砰砰砰砰!

  烟花接连不断飞向夜空,不断绽开,一簇簇,一朵朵,一片片的火红之色,仿佛一轮轮燃烧刹那的太阳,不断消失,不断出现,将一生的轰鸣与色彩,烙在漫长黑夜中,烙在属于自己的那几秒时间里。

  夹杂着雄浑怒音的歌声与之应和,拉长、拉长、再拉长,似是也变成夜空里绽放的一朵烟花。

  砰!

  绚烂烟火在天空炸开,歌声回落而下。

  雪之下阳乃微笑着,自然地唱着,头上是绽放的万千花火。

  “雪花会飞入春光。

  生命将成为太阳。

  没有翅膀,还有远方。

  没有喉舌,还有回响。

  点燃引信吧~满怀雀跃地凝望……”

  我向世界寻求答案,世界予以沉默无声的回答。

  你也没有任何回答,只是兴致勃勃地点燃烟花。

  雪之下阳乃抬起头来,明亮的双眼望着夜空,将万千花火收入眸中。

  烟花真好看啊,混球。

  “乘着烟花的光芒——

  守候正在升起的太阳。

  乘着烟花的光芒——

  黑氖夜将举起新的太阳。”

  几句歌词在重复,每一句的情感都格外不同。

  雪之下雪乃努力弹奏着,置身于这片歌声里,隐隐间有些触摸到姐姐的心情。

  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?

  完美,天才,比自己更厉害,非常喜欢捉弄自己,这是以前。

  对母亲很不满,不喜欢家里的工作,心理积累了很多负面情绪,可能需要看医生,非常喜欢捉弄自己,这是阵出晚上的争吵之后。

  后来,现在……这些之前是弄不清楚的,只能隐约感觉姐姐还是喜欢捉弄自己。

  这首歌,曲子是姐姐写的,歌词是白君填的,最后由大家演奏出来,或者说由姐姐唱出来。

  她的迷茫,她的彷徨,她的无所依从,她叫雪之下阳乃,却比谁都需要一个太阳来照亮方向……肯定有过那些瞬间和故事吧?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,姐姐是否把白君当作了生命里的太阳?是否想让白君成为她的太阳?

  因为是白君撕开的真实,给她打开了笼子的门,而白君绝不是那个会伸手将她从笼子里捧出来的人,说不定还会在打开的笼子外面嘻嘻哈哈地说‘瞧这傻鸟,居然不会飞’。

  她会否认喜欢音乐,因为她或许……太冷静了,冷静到升不起喜欢的感情,自然不会以为喜欢音乐。

  哪怕她会作曲,会唱歌,会弹吉他,一切都能做得很好,这又算什么证据呢?她愿意的话,很多事情都能做得好,正如家里的工作,但她也没喜欢过吧。

  白君不会成为她的太阳。

  歌唱也好,作曲也好,时不时嬉戏打闹也好,又在捉弄自己也好,同吵架后的父母重新开始相处也好……

  生命只要燃烧起来,总会成为太阳的。

  是的,白君只会让她成为太阳。

  不会成为她的依靠,也不会怜悯她的遭遇,更不会施舍她以援手。

  白君只是随心所欲地从她的生活里路过……

  姐姐需要的是什么?

  生存?精神迷茫不至于延伸到那种程度。快乐?连想做的事情都没有,笑容就只是本能般给别人看的东西,又怎么可能找到。地位、钱、成功、认同?已经为那些具体又抽象的东西,付出了压抑痛苦十几年的代价,怎么可能渴求和执着。

  姐姐需要理解,需要有人理解她的心情。

  指责也好,调侃也好,玩笑话也好,让她高兴也好,失落也好,那些基于理解而产生的行为和情绪,都可以。

  “各位——烟花大会,玩得开心哟!”

  雪之下阳乃笑容灿烂地挥挥手。

  后面,雪之下雪乃紧紧握着吉他,胸口有点沉闷。

  姐姐骗了自己又没骗,她确实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……

  因为她没有喜欢过,又对自己的心情太冷漠,怎么能确认喜欢谁呢?但是从自己的视角里,从自己的心情,自己的了解,自己的判断来说……

  姐姐不自觉地被吸引靠近,于是白菌无孔不入地增生,偶然间便填上她缺失的灵魂。

  或许还没有成为太阳,但已经开始燃烧。

  雪之下雪乃不自觉这么想着,又很烦躁自己如此去想。

  舞台上灯光渐暗,雪之下阳乃朝观众挥了一下手,转身走来,看着似乎有些走神的妹妹,莞尔一笑地小声问道:“呐,雪乃酱——你觉得这算是喜欢吗?”

  雪之下雪乃看着姐姐漂亮的眼睛,或许自己也不理解姐姐,这世上谁又能准确无误地表达自我,又有谁能准确无误地理解自我?也有可能自己是瞎猜出一些奇怪的,令自己稍微有些羡慕,看起来似乎比自己更深入,更真实的东西。

  想说谎。

  有记忆以来,前所未有的,想要为了自己,想要说谎的卑劣冲动。

  想要坚定地告诉姐姐——这不是喜欢,并罗列出一系列证据。

  这是对白君的感恩,这是因为想要回报对方,这是身处迷茫由于某人声音太大,所以才只听见对方的声音,这是姐姐向往和憧憬白君生活态度的错觉,这是一种朋友或是知己的关系……

  不能说谎,雪之下雪乃要理所当然地战胜所有敌人,贯彻自己的喜欢。

  如果连自己都不是,自己的喜欢也什么都不是。

  哪怕那个人是从来没有赢过的姐姐。

  “……”

  雪之下雪乃嘴唇微动,话语却梗在喉咙里。

  “哟哟——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?雪乃酱真是小受气包。”雪之下阳乃右手一抬,食指抵住妹妹的嘴唇,随意地笑道,“姐姐只相信自己的判断,问你只是逗你玩啦。”

  调侃了一下自家妹妹,雪之下阳乃准备走下舞台。

  雪之下雪乃沉默少许,跟着姐姐准备下台时,忽然低声问道:“姐姐,你觉得白君有什么不好的地方,什么好的地方?”

  “嗯~无所谓吧,只是他不见了的话,就……嗯,挺没劲的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稍微想了下。

  “这就是喜欢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回过头,对上妹妹倔强,微微发颤的眼神。

  “真的吗?我不信。”

  雪之下阳乃眨眨右眼,面带笑容地掀开帘幕,进入后台。

  近乎豁出去,相当于要宣战的雪之下雪乃一愣,有些风中凌乱——不信又是什么意思?几个意思?

  可恶的姐姐,给我说清楚!

  雪之下雪乃连忙追进去,刚进后台,眉头就不自觉微动。

  白影正在和樱岛麻衣说话,丰滨和花在一旁满脸不爽,从听到的几句来看……白君在教对方伪音?

  结束乐队有些热闹地钻进后台。

  “呜哇,前辈搭把手,后藤同学有点重……”

  “哎呀,明明弹得非常棒,怎么又干瘪瘪了?”

  “因为是波奇。”

  “阿巴阿巴……太阳……太阳好刺眼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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