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陈述案情
在那身份不明的男子昏迷期间，公孙先生尽心医治，发现他除腿伤之外身上多是擦伤和划伤，像是从高处滚落所致。
而且他的腿伤虽然做过处理，但因为当时并没有好好休息而是继续赶路，导致腿伤加重，恐怕以后都不能正常行走。
伤筋动骨的话要好好将养，否则极易留下病根，这是寻常百姓都知道的道理。所以叶唯知道他的伤情后就在想，这人在受伤之后依旧选择拼命赶往开封府，不顾断腿之痛，也不顾可能残疾的风险，说不定有什么天大的冤情。
可惜足足等了两日，那男子才彻底醒过来，醒来时也不问自己的身体如何，反而在知道自己身处开封府后提出要见包大人。
公孙先生将他醒来并且想要求见的事报给包大人，包大人就特意到客房中见他，展昭和叶唯也跟着一起。
“这位就是包大人。”公孙先生对那男子介绍道。
躺在床上的男子闻言立马想要下床行礼，却被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拦住了。
“你既有伤在身，不必起身，就这么回话吧。”
那人见包大人确实不在意这些虚礼，便不再坚持，坐在床对包大人躬身道：“草民谢包大人恩典。”
“听府中衙役说你是来开封府报案的，只是没等细问就晕了过去。”包大人轻声问他：“你先说说，你是何人，来自何处，要报的又是什么案？”
“回包大人，草民是恭州平昌县人，姓王名清，来开封府是为了状告打死草民之父，逼草民妹妹为妓之人。”王清神情悲愤道。
叶唯神色一动，这人竟来自恭州，林致和白玉堂去的地方也是恭州。
包大人又问：“你既是恭州平昌县人，出了这等事为何不去县衙报案，反而千里迢迢来开封府？”
“因为草民要告的人县衙不敢管。”
不敢管？包大人皱起眉：“你要状告的是何人？”
王清抬头看向包大人，目光灼灼道：“草民要告如今掌管恭州的郡王爷——谢奕。”
包大人闻言面色发沉，与旁边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后，冲王清说道：“谢奕乃是端王之子，又被封为郡王爷，向来得皇上看重，身份非比寻常。”
“要是他当真犯下你说的罪状，本府愿意受理，但若是你蓄意诬告，本府定不会饶你，你可明白？”
“草民明白。”王清脸色苍白却目光坚毅，他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坚定道：“草民王清敢指天发誓，所说绝无半句虚言。如有作假，必死于刑场之上，身首异处！”
“既如此，你就把事情原委一一说来给本府听。”
“是。”王清应道。
“草民生母早逝，自幼与父亲和妹妹相依为命。草民父子两平日靠摆摊谋生，妹妹则在家中收拾家务。事情发生那天，草民父子俩正准备收摊回家，因为父亲答应妹妹给她带街头卖的蜜饯回去，父亲就让草民先去买，他留下收拾东西，待草民买完就一起回家。”
“可没想到，等草民回去后就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之中，远处还有一队官兵。”王清神情悲痛，低下头道：“草民赶忙上前查看父亲情况，发现他头部受伤，伤口正在不停冒血。还没等草民带他去医馆，就直接断了气。”
“而打伤草民父亲的正是郡王爷的亲兵，也是郡王爷下令让人殴打草民父亲。”
“你当时并不在场，又是如何知道这些？”
“是相识的摊主告诉草民的，而且郡王爷进恭州时，草民也围观过，离开的那队官兵身穿的兵服与郡王爷的亲兵一模一样。”王清解释道。
“那郡王爷为何让人打伤你父亲？”包大人疑惑地问道。
王清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不敢欺瞒大人，旁观的摊主告诉草民，是草民父亲先冲撞了郡王爷。”
“郡王爷走在街上时是让亲兵跟在后面的，自己则与贴身侍卫走在前面，而草民父亲当时正忙着收拾东西，没注意到有人靠近，搬东西时撞到了郡王爷。”
“据旁观的人说，撞得不轻，所以郡王爷才下令让人打了草民父亲出气。”
王清神情无比复杂：“草民身为人子，父亲被人殴打致死理应拼命帮他讨个公道。但那是郡王爷，身份尊贵，而且郡王爷来到恭州后，铲除贪官土匪，是恭州百姓心中的英雄，更何况还是草民父亲冲撞在先。”
“草民当时心乱如麻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只好先将父亲的尸首带回家，想和妹妹商议一番。”
“妹妹见到父亲尸首悲痛欲绝，在知道父亲是被郡王爷的亲兵打伤致死后更是如同受了刺激般，非要去找郡王爷要个说法。口中还说着‘他怎么可以这样’之类的话，听起来好像是与郡王爷相识，”
“草民阻拦不住，最后只得陪她一起去郡王爷落脚的府邸。”
“郡王爷王孙贵胄，你妹妹一介平民，是如何与他相识？”包大人不解。
王清摇了摇头答：“草民也不清楚，她没说起。后来到了郡王爷府邸，她拿出一样信物给守卫，让其通传郡王爷，不久后就被允许进府了。”
“既然你妹妹能拿出郡王爷的信物，说明他们的确相识，而且关系不浅。你可看见了那信物是什么？”
“是一个红绳编制的手环，上面还有两个金色的小铃铛。”
叶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，只有两个小金铃铛的编织手链，这样的信物对于郡王爷来说着实有些寒酸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。
包大人沉思片刻后示意王清继续说。
“郡王爷说只见草民妹妹一人，草民不本不放心妹妹一人进去，但因拗不过她只好在外面等着。”
王清说完猛锤了一下床边，声音中满是悔恨：“这是草民最后悔的决定，早知是后面那样的结果，草民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她。”
“之后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草民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，妹妹也没出来，草民耐不住就想闯进郡王爷的府邸，结果被人打了出来。草民又去县衙报案，想要救出妹妹，但县令根本不敢管此事，还将草民轰出县衙。”
“草民无助之际听说郡王爷竟要将草民妹妹卖进恭州最有名的青楼，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何能到那种地方去啊——”王清神情激动：“草民听说之后就赶了过去，可那青楼也有守卫，草民抵挡不过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妹妹拖进那烟花之地！”
“后来有人看草民可怜，便出言提醒，开封府尹包大人向来秉公执法，不畏强权，若是能将此事告到包大人面前，或许能够救出妹妹。草民这才来了京城，希望包大人能还我们兄妹公道。”
“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？”公孙先生出声问道。
“草民快到京城的时候，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追杀草民，草民在逃命的过程中摔下山坡，装死才逃过一劫，这条腿就是那时断的。”
王清这一身伤竟是被人追杀导致的，叶唯与展昭交换了个眼神，若王清说的都是实情，那是谁派人追杀他就不言而喻了。
包大人听完后神情愈发严肃，他对王清保证道：“你放心，本府会派人前往恭州彻查此事，若你所说属实，本府定会秉公办理。”
听到包大人的保证，王清的神情放松了些许，口中却道：“但草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可否让去调查的人先救出草民的妹妹，只要一想到妹妹如今在那虎狼窝，草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，夜不能寐啊！”
包大人看他神情恳切，眼带哀求，深深叹了口气说：“本府答应你，只要她不是自愿委身青楼，就定会让人救她出来。”
王清听后立刻又俯身一叩，激动道：“草民多谢包大人！”
随后包大人让他好好休息，然后就带着公孙先生、展昭和叶唯移步道书房。
“这王清言辞恳恳，甚至不顾腿伤也要赶往开封府报案，所言的确有几分可信。”包大人叹息道：“可郡王爷虽不务正业，在京城时却也从不以势欺人，名声向来不错，怎么会做出这等事？”
“大人，恕学生多言，郡王爷在京时是在端王爷和皇上眼皮子底下的，而在恭州他可是只手遮天，难免会有所不同。”
公孙先生说完顿了一下又道：“不过也不能只听王清一人之言，并且王清并不清楚他父亲被打伤致死的全部经过，也不知郡王爷与他妹妹的纠葛，还是要将此案的前因后果查清才好下定论。”
展昭闻言与叶唯对视一眼，随后上前一步，对包大人说道：“属下与叶唯愿前往恭州彻查此事。”
包大人道：“展护卫不提本府也会派你们去的，只是就算能查出郡王爷有罪，此案也是难办。”
叶唯难得见包大人脸上出现这种为难的神情，她问：“是因为郡王爷的身份吗？”
包大人缓缓摇了摇头：“郡王爷的身份确实尊贵，其父端王是如今皇族之中辈分最高，年纪最长的王爷，在诸王之中威信极高。其母虽为继室，却是出自江陵楚氏，那是清流世家，底蕴深厚。而郡王爷自己从小就与圣上关系亲厚，圣眷甚浓。”
“若非如此，他也不会成为本朝第一个获封郡王的小王爷。”包大人眉头慢慢皱起：“但这并不是最棘手的。”
“最棘手的是郡王爷谢奕，他刚刚立了功。”
展昭想了想，试探道：“大人指的是郡王爷前往泸州赈灾一事？”
“不是。”
公孙先生在旁道：“学生猜，大人说的是郡王爷在恭州平乱一事。”
包大人这才点头，道：“没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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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足足等了两日，那男子才彻底醒过来，醒来时也不问自己的身体如何，反而在知道自己身处开封府后提出要见包大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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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位就是包大人。”公孙先生对那男子介绍道。
躺在床上的男子闻言立马想要下床行礼，却被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拦住了。
“你既有伤在身，不必起身，就这么回话吧。”
那人见包大人确实不在意这些虚礼，便不再坚持，坐在床对包大人躬身道：“草民谢包大人恩典。”
“听府中衙役说你是来开封府报案的，只是没等细问就晕了过去。”包大人轻声问他：“你先说说，你是何人，来自何处，要报的又是什么案？”
“回包大人，草民是恭州平昌县人，姓王名清，来开封府是为了状告打死草民之父，逼草民妹妹为妓之人。”王清神情悲愤道。
叶唯神色一动，这人竟来自恭州，林致和白玉堂去的地方也是恭州。
包大人又问：“你既是恭州平昌县人，出了这等事为何不去县衙报案，反而千里迢迢来开封府？”
“因为草民要告的人县衙不敢管。”
不敢管？包大人皱起眉：“你要状告的是何人？”
王清抬头看向包大人，目光灼灼道：“草民要告如今掌管恭州的郡王爷——谢奕。”
包大人闻言面色发沉，与旁边的公孙先生对视一眼后，冲王清说道：“谢奕乃是端王之子，又被封为郡王爷，向来得皇上看重，身份非比寻常。”
“要是他当真犯下你说的罪状，本府愿意受理，但若是你蓄意诬告，本府定不会饶你，你可明白？”
“草民明白。”王清脸色苍白却目光坚毅，他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坚定道：“草民王清敢指天发誓，所说绝无半句虚言。如有作假，必死于刑场之上，身首异处！”
“既如此，你就把事情原委一一说来给本府听。”
“是。”王清应道。
“草民生母早逝，自幼与父亲和妹妹相依为命。草民父子两平日靠摆摊谋生，妹妹则在家中收拾家务。事情发生那天，草民父子俩正准备收摊回家，因为父亲答应妹妹给她带街头卖的蜜饯回去，父亲就让草民先去买，他留下收拾东西，待草民买完就一起回家。”
“可没想到，等草民回去后就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之中，远处还有一队官兵。”王清神情悲痛，低下头道：“草民赶忙上前查看父亲情况，发现他头部受伤，伤口正在不停冒血。还没等草民带他去医馆，就直接断了气。”
“而打伤草民父亲的正是郡王爷的亲兵，也是郡王爷下令让人殴打草民父亲。”
“你当时并不在场，又是如何知道这些？”
“是相识的摊主告诉草民的，而且郡王爷进恭州时，草民也围观过，离开的那队官兵身穿的兵服与郡王爷的亲兵一模一样。”王清解释道。
“那郡王爷为何让人打伤你父亲？”包大人疑惑地问道。
王清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不敢欺瞒大人，旁观的摊主告诉草民，是草民父亲先冲撞了郡王爷。”
“郡王爷走在街上时是让亲兵跟在后面的，自己则与贴身侍卫走在前面，而草民父亲当时正忙着收拾东西，没注意到有人靠近，搬东西时撞到了郡王爷。”
“据旁观的人说，撞得不轻，所以郡王爷才下令让人打了草民父亲出气。”
王清神情无比复杂：“草民身为人子，父亲被人殴打致死理应拼命帮他讨个公道。但那是郡王爷，身份尊贵，而且郡王爷来到恭州后，铲除贪官土匪，是恭州百姓心中的英雄，更何况还是草民父亲冲撞在先。”
“草民当时心乱如麻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只好先将父亲的尸首带回家，想和妹妹商议一番。”
“妹妹见到父亲尸首悲痛欲绝，在知道父亲是被郡王爷的亲兵打伤致死后更是如同受了刺激般，非要去找郡王爷要个说法。口中还说着‘他怎么可以这样’之类的话，听起来好像是与郡王爷相识，”
“草民阻拦不住，最后只得陪她一起去郡王爷落脚的府邸。”
“郡王爷王孙贵胄，你妹妹一介平民，是如何与他相识？”包大人不解。
王清摇了摇头答：“草民也不清楚，她没说起。后来到了郡王爷府邸，她拿出一样信物给守卫，让其通传郡王爷，不久后就被允许进府了。”
“既然你妹妹能拿出郡王爷的信物，说明他们的确相识，而且关系不浅。你可看见了那信物是什么？”
“是一个红绳编制的手环，上面还有两个金色的小铃铛。”
叶唯听到这里挑了挑眉，只有两个小金铃铛的编织手链，这样的信物对于郡王爷来说着实有些寒酸了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。
包大人沉思片刻后示意王清继续说。
“郡王爷说只见草民妹妹一人，草民不本不放心妹妹一人进去，但因拗不过她只好在外面等着。”
王清说完猛锤了一下床边，声音中满是悔恨：“这是草民最后悔的决定，早知是后面那样的结果，草民无论如何都要拦住她。”
“之后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草民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，妹妹也没出来，草民耐不住就想闯进郡王爷的府邸，结果被人打了出来。草民又去县衙报案，想要救出妹妹，但县令根本不敢管此事，还将草民轰出县衙。”
“草民无助之际听说郡王爷竟要将草民妹妹卖进恭州最有名的青楼，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如何能到那种地方去啊——”王清神情激动：“草民听说之后就赶了过去，可那青楼也有守卫，草民抵挡不过，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妹妹拖进那烟花之地！”
“后来有人看草民可怜，便出言提醒，开封府尹包大人向来秉公执法，不畏强权，若是能将此事告到包大人面前，或许能够救出妹妹。草民这才来了京城，希望包大人能还我们兄妹公道。”
“那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？”公孙先生出声问道。
“草民快到京城的时候，有两个身份不明的人追杀草民，草民在逃命的过程中摔下山坡，装死才逃过一劫，这条腿就是那时断的。”
王清这一身伤竟是被人追杀导致的，叶唯与展昭交换了个眼神，若王清说的都是实情，那是谁派人追杀他就不言而喻了。
包大人听完后神情愈发严肃，他对王清保证道：“你放心，本府会派人前往恭州彻查此事，若你所说属实，本府定会秉公办理。”
听到包大人的保证，王清的神情放松了些许，口中却道：“但草民还有一事相求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可否让去调查的人先救出草民的妹妹，只要一想到妹妹如今在那虎狼窝，草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，夜不能寐啊！”
包大人看他神情恳切，眼带哀求，深深叹了口气说：“本府答应你，只要她不是自愿委身青楼，就定会让人救她出来。”
王清听后立刻又俯身一叩，激动道：“草民多谢包大人！”
随后包大人让他好好休息，然后就带着公孙先生、展昭和叶唯移步道书房。
“这王清言辞恳恳，甚至不顾腿伤也要赶往开封府报案，所言的确有几分可信。”包大人叹息道：“可郡王爷虽不务正业，在京城时却也从不以势欺人，名声向来不错，怎么会做出这等事？”
“大人，恕学生多言，郡王爷在京时是在端王爷和皇上眼皮子底下的，而在恭州他可是只手遮天，难免会有所不同。”
公孙先生说完顿了一下又道：“不过也不能只听王清一人之言，并且王清并不清楚他父亲被打伤致死的全部经过，也不知郡王爷与他妹妹的纠葛，还是要将此案的前因后果查清才好下定论。”
展昭闻言与叶唯对视一眼，随后上前一步，对包大人说道：“属下与叶唯愿前往恭州彻查此事。”
包大人道：“展护卫不提本府也会派你们去的，只是就算能查出郡王爷有罪，此案也是难办。”
叶唯难得见包大人脸上出现这种为难的神情，她问：“是因为郡王爷的身份吗？”
包大人缓缓摇了摇头：“郡王爷的身份确实尊贵，其父端王是如今皇族之中辈分最高，年纪最长的王爷，在诸王之中威信极高。其母虽为继室，却是出自江陵楚氏，那是清流世家，底蕴深厚。而郡王爷自己从小就与圣上关系亲厚，圣眷甚浓。”
“若非如此，他也不会成为本朝第一个获封郡王的小王爷。”包大人眉头慢慢皱起：“但这并不是最棘手的。”
“最棘手的是郡王爷谢奕，他刚刚立了功。”
展昭想了想，试探道：“大人指的是郡王爷前往泸州赈灾一事？”
“不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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